初曉本就不在乎別的修士死活，見到牛源這般也只是覺得難看罷了, 並沒有想要去阻止, 她忽然感覺到有修士過來, 初曉看去發現竟然是輕律門的人, 其實還有初曉認識的，輕律門的大師兄程柏、安博和孫溪。

他們怕是聽到動靜有人求救的聲音，這才帶人過來。

初曉眉頭皺了皺，發現牛源也註意到輕律門的人, 哪怕牛源現在已經失去神智，可是一些本能還是在, 他像是要隱藏起來偷襲輕律門的人。

倒不是說牛源比輕律門眾人修為高, 而是輕律門根本沒見過魔修的手段，就算能打退牛源怕也損失慘重。

初曉猶豫了下，分出了一律黑煙，那黑煙飛向了牛源，直接鉆入了他的身體裏, 然後自己化作黑煙, 朝著與輕律門相反的方向飛去，牛源像是掙紮了一下, 才放棄了馬上要到嘴的血食，追著黑煙離開。

輕律門的弟子還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。

初曉引著牛源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，控制著牛源站住不動後，取下了牛源的儲物戒，牛源如今還沒有死, 儲物戒算是有主之物，初曉並不能打開，她也沒有急著破開的意思，而是在打開了空間裂縫，把儲物戒扔進去。

然後把偽造好的玉簡放在牛源的身上，就命令牛源朝著斷崖的方向去了。

這枚玉簡的內容又和山洞有些區別，玉簡仿造著牛源的口吻用魔氣寫著，他在雲州秘境得到的傳承，根本不是傳承而是魔種，因為蒼南門謀取弟子靈根，殘害單靈根，用以同諸位掌門長老的同系靈根置換，他不願意成為這般犧牲品，所以主動接納了魔種。

最後還寫了一句，身在蒼南又與廢土有何差別？若修真不能救我，入魔又何妨。

初曉一直隱藏在牛源的身後，如今各門派的高階修士已經進了長空秘境，她更要小心一些，萬一被發現了，難免要受傷的，讓牛源在前面吸引所有修士的註意，她也可以趁機進了斷崖。

說到底初曉對斷崖下面到底是什麽，依舊抱有好奇，就好像有種本能催促著她去。

牛源身上魔氣湧動，還沒靠近斷崖就已經被各門派長老發現了。

自從當年大戰，把所有妖族、魔族驅趕進廢土，並下了封印後，修真界已經很多年沒再見過魔修了。

對修真界來說，除了與天一閣的大戰，可以說平靜了很多年，修真界對於魔修的忌憚、憎惡和懼怕是融入骨子裏的，如今有魔修突然出現，對他們來說是很大的震撼，倒不是說他們害怕牛源，而是害怕魔族是不是要重新回到修真界。

諸門派的長老很有默契的一起出現在牛源的身邊，卻只是把人給圍困著，並沒有人先動手，這些人不僅戒備著牛源，也要戒備著身邊的人，避免有人占了先機，卻沒有註意到就在不遠處有一縷黑煙鉆進了地下。

初曉在進入斷崖之前，給牛源下了最後一個命令，讓他全力攻擊蒼南門人，好似和蒼南門有深仇大恨一般，還要對其他門派手下留情。

諸多安排初曉就不信引不起其他門派對蒼南門的懷疑，第一門派這個名號自然好，但是也要想想蒼南門這個第一門派是怎麽當上的，立身不正也不要怪別人心中有野心了。

初曉進入斷崖，本來以為斷崖的修士大多都離開了，卻發現和她想的不同，這裏的修士不僅不少，反而比當時還要多些，看了眼初曉就繞開了這些修士。

穆寧不止一次說過，能帶她找到藍晶石，如果藍晶蟲真的無處可尋全靠運氣，穆寧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，那必定是有辦法尋到的，又或者說有什麽地方，肯定是有藍晶蟲的。

那麽藍晶蟲到底是怎麽出現的呢？有什麽地方是穆寧去過而其他人沒有去的呢？

玉琴門的計劃，除了禁靈陣外，肯定是要引動當初那些黑影的，黑影是什麽東西，為什麽沒有傷害穆寧，玉琴門又掌握了什麽手段有把握引出他們？

初曉有很多疑惑，而這些答案，她感覺就在斷崖下面，初曉再沒有猶豫，朝著斷崖邊飄去。

這不過是個傀儡，哪怕真的毀了，也就是讓初曉受傷而已，，感受一下魂魄撕裂的痛苦，又不會死，初曉根本無所畏懼。

斷崖下面深不可測，初曉下去的時候，能感覺到體內的魔氣和靈力都是存在的，卻根本無法使用，整個身體都變得沈重了許多，就好像變成了凡人一樣。

可這是不可能的，這根本不是她的身體，本就是個以魔氣為主，天材地寶為輔煉制出的傀儡，根本沒有什麽重量的。

初曉又覺得應該感激一下天材地寶的提供者穆寧了，要不是他，自己也沒這麽快能攢齊。

只是剛這樣一想，初曉又覺得不對，她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分神去想這些東西，好像思緒都無法集中，這對初曉來說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。

初曉強迫自己來想斷崖的情況，卻發現好像隔了層什麽。

原來是這樣。

初曉索性閉上眼睛，不讓她想嗎？

如果斷崖真的是長空門弟子當初歷練的地方，那麽上面是煉體，下面呢？不就是煉心嗎？

當年在天一閣，初曉曾在樹枝上看辰卿真人練劍，發現辰卿真人一直在練最簡單的一招。

“師父，你為什麽不換招式？”

“我在煉心。”

“煉心？可是你在練劍。”

“當你不為外物所擾，一心想著一件事的時候，即為煉心。”

“想什麽都可以嗎？”

“全心全意即可。”

“那我可以想師父嗎？我每天心無旁騖的想師父，算不算煉心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師父，算不算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師父，你告訴我嘛。”

“……算。”

“嘻嘻。”

初曉最擅長的就是煉心了，因為不管什麽樣的情況，只要想到師父，她就能很快靜下來。

“師父。”

初曉感覺到自己落地的時候，只覺得時間過的太快，睜開眼看向四周，空蕩蕩的仰頭往上看去，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楚，這裏是斷崖下面，卻好像另一片天地，更準確點是另一片死地。

這裏並沒有靈氣，倒是充滿了死氣，顯得格外不詳，如果修士吸收太多死氣的話，恐怕也會受影響，稍有不慎怕就想要自盡了。

初曉倒是覺得如魚得水，魔氣和死氣本就有相通之處，她覺得自己還沈浸在對師父的思念中，絲毫不想死也不願意死，畢竟師父還等著她去救呢，在她看過的話本中，救命之恩肯定是要以身相許的。

當年師父救她，現在她救師父，他們互相以身相許，不就可以快樂的在一起了？

不過話本上在一起後是要生寶寶的，雖然女修生孩子會損修為甚至可能傷了靈根，可只要想一想，長得像師父和她，融合了他們兩個的血脈的孩子，簡直不能更開心了。

初曉一邊想著美好的事情一邊觀察著四周，卻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，她這一路走來並沒有看見任何屍體，那麽當年被黑影拖下來的人呢？

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嗎？

還是說她現在到的地方和那些被黑影拖下來的人到的地方是不同的？

初曉也拿不準，索性不再去想這些東西，只是跟著直覺走。

也不知道走了多久，初曉隱約看見了水光，斷崖下都是灰蒙蒙的，這水光的出現，更像是陷阱一樣，初曉卻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朝著水光走去。

不論是不是陷阱，她都要去看看，畢竟陷阱也可能是機遇。

如果換做別的修士，此時應該越來越累腳步越發沈重，可哪怕現在初曉看起來再像是人，著身體也不過是傀儡，而且也不需要用靈力，反而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。

有那麽一瞬間初曉都懷疑長空門到底是修真門派還是魔修門派了。

如果說斷崖下面藏著長空門最重要的傳承，這般充滿了魔氣，是讓來尋的人都入魔嗎？

初曉也覺得自己異想天開，怕是長久以來長空門巨變，才引得斷崖下面變成了這副模樣。

那水光看著很近，可是真想要靠近卻格外的遠，等初曉靠近才發現是一個不大的水潭，水也是灰蒙蒙的顏色，就好像在斷崖下面所有東西都失去了本來的顏色，被這裏的灰霧同化了。

初曉沒有貿然去碰觸這顏色詭異的水，而是從空間裂縫中取出了一枚靈石，本想扔進水中試探一下，看看這潭水遇到靈氣會是什麽樣子，卻發現在靈石取出來的瞬間，靈石裏面的靈力就像是被什麽吸走了一樣，靈力盡消，靈石也化為了灰燼。

看著從指縫散落的靈石灰，初曉又取了一個法寶出來，這法寶不過比靈石多堅持了一個眨眼的功夫，也再次化為灰燼。

初曉好像知道為什麽被黑影抓下來的修真者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，如果這片地方真的是吸收靈力的話，那麽修士的修為甚至血肉骨頭，怕都和這靈石法寶一般下場了。

哪怕修為高的能多堅持一會，可是在這樣的地方，又沒有靈氣可以補充，能堅持多久？

不是死不見屍，而是根本沒有屍體留下來。

這長空門真的是上古修真門派嗎？

初曉蹲了下來，看向那灰蒙蒙的潭水，穆寧又是怎麽活下來的呢？

怎麽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。

初曉笑了笑，站起身一步步走進了水潭中，賭一次，賭贏了正好，賭輸了不就是疼一疼嗎？這對初曉來說，甚至不算損失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初曉：師父，我特別專心的在想你。

辰卿真人：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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